“中国作家富豪榜”近日首度发布“编剧作家富豪榜”,高满堂、林和平、于正分别以3000万元、2700万元、2400万元收入位列前三。当公众感叹“原来编剧也是富豪级别”,一众专业编剧却吐槽:现在编剧的署名权都得自己去争取,富豪榜是在粉饰行业的悲凉一面,营造虚假繁荣。究竟编剧这行的生存现状如何?是“笔到钱来”,还是弱势群体?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。
金牌编剧收入高,电影不敌电视
某媒体发布的“中国作家富豪榜”的子榜单“编剧作家富豪榜”一出炉就引发业内热议。一些编剧通过微博等平台发声,表示这个榜单娱乐性大于科学性。刚刚在金马奖上斩获最佳改编剧本奖的编剧李樯以300万元的收入位列第15位,李樯却表示这数字跟他没什么关系。
更多业内人士则指出,编剧业内对于金牌编剧高列榜单没有异议,“即使数字不是很精准,但这个榜单的排名大致差不多。”更值得玩味的则是榜单透露出的一种信息:编剧地位极大提升。
记者检索“金牌编剧”,能冠以此名称的编剧不少都位列富豪榜其中。江苏卫视相关负责人刘原说:“金牌编剧的加盟日益成为电视剧购买的重要标杆,也是宣传的卖点之一。”例如,从《蜗居》到《心术》,只要打上六六编剧的电视剧一定卖座,这已经成了各大电视台的共识。
观察这一榜单,还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是,排名前15位的编剧中,前12位都是电视剧编剧,而电影编剧排在最后3名。对此,不少业内人士表示这确实是行业现实。“写电影的挣钱少,而且周期不稳定,《无人区》搁置了4年才得以上映。电视剧则周转得更快。”编剧王佳伟说。
“塔尖”之下问题重重
有编剧指出,富豪榜的数字并不值得过度解读,毕竟跟任何一个行业一样,都有金字塔尖的部分。而对于这一行业,塔尖之下往往才是问题所在。有人尖锐地指出,现在的成名编剧几乎就等于枪手工作室。
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编剧告诉记者:“编剧是整个影视行当最混乱的一个工种。在北京,估计85%以上的电视剧作品都是由枪手完成的,甚至这个榜单里我也知道有些人早就开始用枪手了。只不过金牌编剧可以堂而皇之地开工作室用枪手,自己或者署名或者做艺术总监、制片人,随他们选。而一般的编剧得瞒着公司,声称都是自己写的,不能让枪手曝光。”
记者调查了解到,这些必须隐瞒枪手存在的编剧,大多是行业里头开价5万元至8万元一集的所谓成名编剧。金牌编剧尤其是上了这份榜单的,大多数公司请不起,成名编剧才是当前电视剧编剧业内的中坚力量。他们一年可以接6到8个活儿,然后将工作分配给各种枪手来完成。枪手顾着赶稿,编剧负责抢钱,加剧了电视剧粗制滥造、好作品越来越少的趋势。
“一般开机后就没编剧什么事了,付款的时候还要看甲方脸色,被侵权更是家常便饭,大牌编剧也不例外。”王佳伟告诉记者,经常有编剧交了剧本等到开播了也没拿到一分钱,起诉之后最终只能私了。今年他自己一个剧本也碰到了同样的遭遇,剧本刚交给制作方,发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大纲已经出现了,要打官司的话取证太难,只能不了了之。
“土豪编剧”弊大于利
毫无疑问,编剧身价的水涨船高背后,是近年来中国影视产业的快速发展。然而在收获名利的同时,编剧也往往被斥责为当下影视剧水准低下的始作俑者。一些业内人士担忧,编剧富豪榜可能令公众对这一行业进一步产生误读,而奔着“钱途”而来的创作者,其作品质量更是堪忧。
榜单制作人吴怀尧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:“编剧在影视产业链中长期处于弱势地位,他们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。制作这一子榜单的目的正是希望吸引全社会对编辑群体的关注,推动行业良性发展。”
然而良好的初衷却在现实面前变了味道。编剧顾奕在微博上说:“好玩的是让很多连编剧门都没摸到的,就先学会了开价。前几天,有个刚学编剧半年的跟我说他要求不高,给5万元一集就可以。”编剧孟婕说,“先不管客观与否,看着那些数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诱人的,以至于这几天私信微信中跟我表达要励志做编剧的人数激增。其实不管做哪一行想要做得成功都不容易,你得耐得住寂寞,经得起失败。”
编剧李亚玲则建议一些年轻人,在入行前需慎重思考。“很多人看到榜单,会以为编剧原来可以挣很多钱,就会想来当编剧。其实我想告诫大家的是,编剧背后付出的辛酸和努力远比想像的多太多。”
王佳伟等人认为,通过一份榜单去为编剧群体赢得尊重未免乏力,应当从进一步完善法律法规、建设行业工会等更为实际的举措,为编剧行业提供保护与约束。